編者按：從2022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到2023年政府工作報告，政策重申堅定支持民營企業，多地方也相繼出臺保護民營經濟發展的政策，隨著中國經濟的逐漸回暖，我們期望民營企業將在2023年更加活躍，為中國經濟發展提供更多動力；也期望圍繞民營經濟的各項政策、法律能夠更加完善，真正讓民營企業吃下“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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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我們將在2023年持續關注民營經濟正在經歷的政策、市場動向，并從這些數據、調研以及案例中，感受中國經濟的起伏波動。

劉貴浙/文近日，國家統計局公布了2022年城鎮私營與非私營單位、規模以上企業就業人員年平均工資數據及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結合年初統計公報公布的居民收入和消費支出情況，可以看到，2022年城鎮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平均工資、農民工月均收入及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均明顯下滑。受房地產行業持續收縮的影響，房地產行業私營單位工資負增長，建筑業私營單位工資幾乎無增長；而受疫情防控影響，教育行業、文化體育和娛樂業、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住宿和餐飲業等人員密集型或接觸型服務業私營單位平均工資增速也較低，低于通脹水平，實際負增長。

一、各項收入增速均明顯下降，私營部門增速降幅最大

2022年全國城鎮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年平均工資為65237元，名義增長3.7%。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1.7%；非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年平均工資為114029元，名義增長6.7%，實際增長4.6%。

2022年城鎮私營與非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年平均工資、農民工月均收入等增速均明顯下降。增速下降最小的是城鎮非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年平均工資，其中國有單位工資增速不僅沒有下降，還提高了0.1個百分點；而城鎮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年平均工資、農民工月均收入增速降幅巨大。

二、私營單位工資增速僅為非私營單位增速一半，私營非私營工資差距進一步拉大

2022年，私營單位工資增速僅為非私營單位工資增速的55%，是2009年國家統計局建立私營單位工資統計調查制度以來的最低。以2009年為基數，自2010年的13年以來，私營單位工資年均增速為10.3%，非私營為10.2%。這13年大致可分為兩個階段，包括2010-2014的五年和2015-2022的八年。前五年私營單位工資增速超過非私營單位，私營單位工資年均增速14.9%，非私營單位為11.8%，工資差距縮小，私營單位工資占非私營單位工資比例從2009年的56.4%縮小到2014年的64.6%；后八年私營單位增速低于非私營單位，私營單位工資年均增速7.6%，非私營單位為9.2%，工資差距擴大，私營單位工資占非私營單位工資比重從2014年高峰時的64.6%降至2022年的57.2%。

圖 1 2010-2022年城鎮私營、非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年平均工資名義增長率情況

從城鎮單位的登記注冊類型來看，2022年，港澳臺商投資、外商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國有單位工資增速較高，增速分別為9.5%、8.9%、8.3%、7.0%；有限責任公司、集體、私營工資增速較低，私營單位增速墊底。

規模以上企業中，2022年私營企業工資增長3.2%，比城鎮私營單位工資增速還低。規上私營企業各崗位中，中層及以上管理人員、專業技術人員、辦事人員和有關人員、社會生產服務和生活服務人員、生產制造及有關人員工資分別增長2.3%、4.1%、2.2%、2.0%、3.4%。

三、中部地區私營單位工資增速大幅放緩，房地產、建筑業私營單位工資增速較低

從地區差異看，2022年城鎮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年平均工資由高到低依次是東部、西部、中部和東北，其中東部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其他三個區域低于全國平均水平。這一格局自2015年以來一直沒有變化，不過東部地區與東北地區的工資差距略有擴大，私營單位平均工資最高（東部）與最低（東北）地區之比從2015年的1.35擴大到2022年的1.46。工資差距擴大的主要原因是東北地區私營單位平均工資增速在2014-2017年之間大幅放緩。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中部地區私營單位工資增速大幅放緩，工資增速只有1.5%。

各區域內私營與非私營單位的工資差距與全國私營與非私營單位的工資差距一致，其中，中部地區差距最小，低于全國平均水平；東部、西部、東北高于全國平均水平，東部地區差距最大。各地區私營單位工資基本在非私營單位工資的55%-60%之間。

分行業看，2022年私營單位工資增速較高的行業有金融業、采礦業，其中采礦業工資高增長受益于大宗商品市場的繁榮；房地產行業負增長，教育行業、建筑業增速也較低。房地產行業自2021年下半年起持續收縮，民營房地產企業受沖擊最嚴重，由此拖累私營房地產業、建筑業工資增速；而民辦教育行業、文化/體育和娛樂業，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住宿和餐飲業等人員密集型或接觸型服務業，受疫情防控影響，平均工資增速也較低。

從行業差異看，2022年，無論是在城鎮非私營單位還是在私營單位中，就業人員年平均工資水平排在前三位的行業均為技術含量較高的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金融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工資水平排在后三位的行業略有不同，在城鎮非私營單位中為住宿和餐飲業、農林牧漁業、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在私營單位中為農林牧漁業、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以及住宿和餐飲業。與2021年相比，2022年平均工資水平排在前三位與后三位的行業保持不變。城鎮非私營單位工資水平行業高低倍差達到4.08；城鎮私營單位工資水平行業高低倍差為2.91。

對比各行業內私營與非私營單位工資差異情況，教育、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文化/體育和娛樂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等行業私營單位工資不足非私營單位工資的50%，體現了體制內外的工資差異；農林牧漁業、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建筑業、住宿和餐飲業等行業私營單位工資是非私營單位工資的70%以上。

四、農民工收入增長緩慢，東北地區就業農民工實際收入下降

2022年，農民工月均收入4615元，增長4.1%，扣除價格因素后實際增速只有約2%。與城鎮私營單位工資增速基本相當，遠落后于非私營單位工資增速。

分區域看，在東部地區就業的農民工月均收入5001元，增長4.5%；在中部地區就業的農民工月均收入4386元，增長4.3%；在西部地區就業的農民工月均收入4238元，增長3.9%；在東北地區就業的農民工月均收入3848元，增長0.9%，扣除價格因素后已是負增長。以2016年為基數，至2022年，東部、中部、西部、東北地區農民工月均收入平均增速分別為6.4%、5.8%、5.3%、3.9%。

從農民工的六個主要就業行業看，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農民工月均收入增速只有2.9%，在六個行業中增速最低；與上一年相比，制造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工資增速放緩幅度較大。

2015年以來的經濟和收入增速放緩過程中，農民工收入增速下降幅度最大。近年來農民工收入增長明顯低于城鎮單位工資和全國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在2015-2021年的7年中農民工收入增速每年都是最低。

五、多項因素影響私營部門工資增長

私營單位工資和農民工收入增長乏力的原因有很多，包括民間投資信心不振、經濟增速放緩、三年疫情沖擊、就業形勢嚴峻、民企效益下降等等。近年來經濟增速明顯放緩，而收入增速比GDP增速還低，其中最為市場化的私營單位、農民工等就業群體的收入增速更低。農民工、私營單位的工資增速反映了私營部門近年面臨的真實經濟增長情況和由此帶來的收入分布情況，GDP的增長過于依賴國有部門的投資，并沒有轉變為居民收入的同步增長。而疫情沖擊下，2020-2022年這三年的收入增速又比2015-2019年的增速進一步下臺階。就業方面，自2019年9月以來全國16-24歲人口城鎮調查失業率居高不下，今年4月、5月更是分別高達20.4%、20.8%，超過2022年7月19.9%的失業率高點，而且可能在即將到來的7月畢業季時進一步升高，較高的青年人失業率持續壓制工資水平。

從最新的2023年一季度居民收入和消費支出數據看，收入增速并沒有因去年的低基數和疫情防控放開而反彈。展望全年，外部環境不確定性很大，居民和企業預期不穩，工資增長恐難言樂觀，收入增速的恢復尚待經濟完全回歸正軌。

（作者系大成企業研究院研究員）